陆良女人之三——哑 巴 女 人

已子

　　哑巴女人年轻时人材不错，皮肤白净，五官端正。因为哑，才嫁给我家隔壁的大禄。大禄大家都叫他跛大禄，因为他的一只手是残疾的，除此，也算是个壮实的汉子。
　　在生产队的那些年，多数人家都不够吃，哑巴家欠操持，断粮的时间就更早。就常见了他们煮了青菜麦面糊或玉米面糊喝，很大个海碗。哑巴不会做咸菜，我母亲就常端些卤腐、面酱等给他们下着吃。——基本上没有什么油水，那种汤糊吃再多也饿得快。——哑巴总是很瘦，一脸病容。她总端着汤糊大碗，独自坐在对面的小草房的阴凉下，一脸忧郁，慢慢地吃，那样子很文静，与他那吃得山响的丈夫截然两样。
　　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弟弟，很霸道。在本县的供销合作社工作，——算是个吃国家粮的。他有一身的力气，很能打架，村里人都怕着。那时，单位管得松，常见他在家里，尤其农忙时，就总在家里帮着做点事。霸道的小叔子早早把家分了，一间房子，他住了最好的楼下正屋，父母和哑巴一家住楼上，等于是两家人住楼上。并且把木楼梯的进出另改了门在侧面，不经过他们家。
　　儿时，我记得他年老的母亲总坐在楼梯口向下骂不孝子，而不孝子有时也回嘴臭骂老母，老父亲听不下去，就骂他，他便会冲上楼去打父亲。这时，跛大禄和哑巴就会拉架，小叔子终究不会对父亲大动手脚，就会把火气撒在跛哑巴夫妇身上，拳打脚踢，过后，哑巴会到我家，捋起衣服让母亲大姐他们看身上的青紫，嘴里小声地、不清楚地骂着“披、披”，手比划着怎么挨的打，眼泪不住的滚下、、、、、、
　　我们住在坝子中央，离山远，砍不到柴，家家都烧煤。可单是每天早上引火用的柴火都是个问题。而哑巴家买不起煤，只有烧柴，找每天的烧柴真是个大难题。——常常见哑巴女人出工归来时捡木棍树枝等背回来，她回来时，别人都吃过饭了，而她才把树枝砍了，拿到楼上去做饭。做好时，总是天都黑了。   
　　——有时哑巴走很远，不知从那里砍来一捆捆树枝，再一截截砍好，放在门口晒干、、、、、、

　　在楼上烧火总是很危险的，有一次真的燃着了蚊帐被子，于是，被盖全被泼潮。也就是那一次，我上哑巴家楼上去看过，十分的拥挤零乱，没有床，铺在楼板上睡，一个灶打在楼门口，哑巴的婆婆公公住后半截。两家人，煮饭要煮两次，很费柴火。锅瓢碗罐也是两套，更零乱、更拥挤。

　　哑巴不仅会遭小叔子的打，也会遭丈夫跛大禄的打。有一次遭了跛大禄打，她竟然跑回娘家去了。可是，娘家兄弟又把她送了回来。那时，哑巴已有了一个二三岁的女儿，回来后，就抱着女儿无声的流泪，女儿也偎在她怀里哭！
　　哑巴生了病看不起医生，虽然有个医院在村里。她总是找我母亲给她刮痧，给她揉捏，常见脖子上一条条刮出的紫黑，以及两眉间竖着的紫红。有时要刮好几次才会好。

　　然而，她竟然总是能刮好！

　　后来，她的小叔子盖了新房搬走了，但几年后，才把空着的正屋给他们住。那时，我参加了工作。她的女儿已长大，招了个四川伙子在家。可小叔子还欺负他们，就双双的远走了。又一年后回来。那时，哑巴女人死了。大约五十岁。母亲说，生病，没钱医。

　　我想，她一定会找我母亲刮痧的。

　　可不是什么病都能刮好。

　　我总记得她那张苍白的脸，过早的爬满皱纹，皮肉松弛，一双忧郁的眼，淡淡的神态，总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失我着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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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你的恐惧

微小说！！！不错！！！！

百无一用是情深

陸良的？確定是原創？

已子

百无一用是情深 发表于 2012-11-6 17:30
陸良的？確定是原創？

嗯，如果你以为这样的文章我写不出来，以为这样的人物不是陆良的，你可以想像它不是、、、、、、前几天发过一回了，也许是因为人物太实被管理拿下了，今天是重新编辑了一下发上来的！

已子

administr 发表于 2012-11-6 17:28
微小说！！！不错！！！！

不能算是小说，只是小散文而已！

谢谢夸奖！

风，云

百无一用是情深

已子 发表于 2012-11-6 17:43
嗯，如果你以为这样的文章我写不出来，以为这样的人物不是陆良的，你可以想像它不是、、、、、、前几天发 ...

我沒有覺得你寫不來。只是因為我以前看過一篇類似的。

nicklinder

这样的小文章看过后总内心总会有感慨！

已子

百无一用是情深 发表于 2012-11-6 17:48
我沒有覺得你寫不來。只是因為我以前看過一篇類似的。

哦，你怎么喜欢用繁体的字？

不过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