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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6 17:3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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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8月前后，刘浩再次来到锦州。同历次一样，杨守沫先向刘浩提供敌情材料，刘浩向杨守沫谈了今后开展对滇军上层争取工作的重点将转到60军方面,那里内部条件较好，随着形势往好的方面发展，对滇军工作要加强。刘浩还向杨守沫正式传达东北局已成立滇军工作委员会，李立三兼书记，李立果、刘浩任副书记，刘浩直接领导两军工委开展工作。在滇军内部决定把两个地下党支部改成为60军、93军工委，张士明任93军工委书记，杨守沫和宁坚为委员。刘浩临走前把同来的黄致平正式介绍给杨守沫，说今后有事可找黄致平联系，张士明同杨守沫的联系也由黄致平负责。在此期间，参谋总长陈诚正式接替熊式辉为东北行辕主任,突然来到锦州,专门召集锦州地区的云南部队干部“训话”。陈诚这次训话是在一个露天广场进行的,这给杨守沫和张士明、宁坚的见面提供了一次极好的机会，广场一角成了三人在中共93军工委成立后，首次开会研究今后形势和任务的会场。杨守沫、张士明、宁坚三人坐在草地上，在兴奋和愉快的情谊中回顾了过去的工作，谈了今后的主要任务：一是继续策动敌军起义的工作；二是加强情报工作，把有用的情况及时送到外线；三是更积极而谨慎地发展党员。这是杨守沫入党9年以来第一次参加党的会议，这次93军工委的首次会议，竟然也是最后的一次会，直到东北全境解放，1949年2月东北军区政治部在沈阳召开党对滇军工作的总结会议，三人才在会议期间再次见面。
1947年9月的某一天，突然有位李竞同志从哈尔滨来锦州找到杨守沫。李竞说不久前发生了一个意外情况，敌60军军长曾泽生下令免去杨重的团长职务派回昆明接新兵，同时敌93军军长卢浚泉同样下令免去张士明的暂22师1团团长职务派回云南接新兵。这两个军的地下党负责人均被免去现职且都命令他们回云南，问题严重，后果难测，急需向东北局联络部报告。于是李竞和杨重商量后，立即潜赴解放区，到哈尔滨向李立三和刘浩同志汇报，经过研究，决定派李竞返回敌占区传达党的指示。李竞先到吉林60军完成任务后，根据刘浩告知他杨守沫在锦州的地址，先来同杨守沫接头，把要传达的内容详细给杨守沫谈了，再通过杨守沫去93军找张士明传达。其内容为：一、要杨重、张士明不回云南，马上撤到冀热辽解放区；二、今后60军的地下工作交孙公达领导，93军地下工作交杨守沫领导；三、注意不影响继续在滇军中工作的组织和同志。李竞还通知杨守沫，已决定对93军的工作今后归冀热辽分局就近领导，他们将派联络员到锦州来和杨守沫接头，建立组织上的联系，并把接头时的暗语告诉给杨守沫。杨守沫则把哈尔滨总部索要的当前敌军在东北的兵力部署和师以上部队代号交给李竞带去。过了几天，张士明到锦州来找杨守沫研究今后93军的工作问题。滇军被迫开到东北打内战以来仅一年多的时间，从抗战早期留下来的6个党员只剩下2个。单是93军先后就去了宁坚、张士明、黄致平3人，还带走几个新党员和发展对象，使杨守沫深感担子重，力量弱，甚至有一种孤独感。在这种复杂烦闷的心情下，杨守沫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收听延安广播电台的广播，依靠延安广播电台的声音指导工作，激励革命意志。1947年10月中下旬,过去同刘浩来过锦州的陆飞同志告诉杨守沫，原在60军特务营任文书工作的李时泰是党的培养对象，因故拟转地方。杨守沫即请他转告李时泰带着在部队工作过的有关证件来锦州，给他调升为宣传科上尉科员，成为杨守沫身边的亲密助手并起到耳目作用。后来，陆飞同志也利用社会关系正式转到兵团司令部军需处任职，正式发展了李时泰加入中国共产党。12月初，约在张士明他们撤离锦州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冀热辽军区联络部终于派联络员宋晓天到了锦州和杨守沫接上头, 宋晓天带来了宁坚给杨守沫的亲笔信，告诉杨守沫今后就由他通过老宋或其他交通员以亲笔信为凭同杨守沫保持联系。宁坚的信中谈到杨重到解放区后，请求组织上把他临时定居在北平的家属李静梧母子接到解放区的事，已由军区政治部做了安排，要杨守沫先期到北平去处理。为此，杨守沫请假到北平把李静梧母子安全地转送到哈尔滨与杨重相会。由于12月份解放军发动强大的冬季攻势，交通陷于瘫痪，杨守沫只好滞留北平,直到1948年元旦之后才返回锦州。回到锦州后,杨守沫发现了一个使人不安的新情况，就在杨守沫滞留北平期间，新闻处突然被改名为“政工处”，并由敌军政工系统首脑机关直接派来一个黄埔系出身的湖南人袁伯圻任少将处长,政工处开张就抓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成立兵团部的“防谍小组”，其职责是领导兵团反共防特。第二件是兵团部各处级军官按照相关的职务、级别分组填写书面声明互相担保对方不是共党分子或政治上不可靠的人，搞所谓的“联保”制。这两种措施都是冲着在敌军内部的地下党而来的，杨守沫对袁伯圻这样的反共老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敢轻易放过。同时也出现一个喜人的好情况，1947年10月间虽经杨守沫劝告还是坚持去解放区的黄致平经冀热辽军区联络部长王乃天以及张士明等说服，又从解放区回到锦州找杨守沫来了。他带来一些新的情况和王乃天特别交代给杨守沫的一些具体任务，使杨守沫喜出望外。
1948年5月，孙渡奉召飞赴南京，返回锦州调任热河省主席。半年多以前张士明撤离，把工作交杨守沫负责时，杨守沫已有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心情，如今，这种危难感已更加强烈。首先，孙渡一走，不仅杨守沫失去了在紧要关头站出来争取他起义的机会，无从完成刘浩交给的任务；同时，杨守沫已预感到今后形势的险恶，在客观上杨守沫将失去无形中存在着的孙渡这把“保护伞”，这对杨守沫的工作是很不利的，过去一些对杨守沫工作较为有利的条件也必将随之而丧失，很难再创造出新的有利条件。在充分估计了不利情况之后，杨守沫考虑争取跟孙渡到热河去，如能实现，将比在锦州呆下去更能够有所作为。杨守沫决定去见孙渡当面谈谈，请求同他一道离开锦州去热河省政府工作。杨守沫事先写好一封短信以示慎重，但孙渡见信后不愿考虑让杨守沫同去。孙渡去热河期间，冀热辽军区联络部派来联络员胡平进入锦州找到杨守沫。胡平年轻、聪明、干练,实际职务是武工队长。胡平同杨守沫商量，决定开一个地下党员的秘密会议，由杨守沫主持，参加会议的有杨守沫、胡平、黄致平、李时泰、93军的李茂春、高翔，93军还有一个党员郑南信因故未能参加。会上胡平根据军区领导的指示精神谈了当时的形势和任务：一是经过1947年夏、秋两季攻势后，形势很好，今后会越来越好；二是要抓紧时间,积极工作,争取搞一些有价值的军事情报；三是形势一紧张，困难要增加，要顶住，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四是要灵活机警，防止急燥和暴露自己，遇事想周到一些；五是不要有任何顾虑，外面会想法取得联系等等。会后，杨守沫将一幅锦州市敌军城防工事构筑要图交给胡平带走。1948年8月热河解放，孙渡调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军政长官，杨守沫在政工处的处境更为困难，杨守沫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孤寂感。环顾四周，情况已大变，新来的权势人物仍大都是陌生的面孔。原来能发挥作用并给杨守沫以支持的党外朋友，除钱世珍外，只有调到暂55师的张启宇还不时到杨守沫这里来看看。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条件下，杨守沫们应如何捕捉机会，开展工作呢？这是杨守沫面对的严峻现实。
1948年7、8月间，曾同刘浩来过锦州的60军184师的陆飞同志也转到第6兵团部军需处，地下党组织的工作范围又扩大了一些，这是处于困难之中的杨守沫感到比较称心的事。陆飞转来第6兵团部不久，冀热辽军区联络部又一次派武工队长胡平进入锦州。胡平要求杨守沫尽可能把党员都找来像上次那样开个会，研究打起仗来的时候地下党组织的对应之策。开会时93军的郑南信仍然因故没能参加，7个党员到会6人，即杨守沫、黄致平、陆飞、李时泰、李茂春、高翔。杨守沫心里有数，1947年夏季93军尚有张士明、宁坚、黄致平、李茂春、田自然、高翔、郑南信等7个党员并掌握一个武装团（张士明任团长）和一个特务连（李茂春任连长）的武装，同时在暂22师任参谋长的宁坚也能起到一定的“调兵遣将”作用。而现在兵团部的4个党员都不是带兵的，93军的3个党员只掌握两个连的武装，比之一年前，地下党组织的力量不是增强，而是大大地削弱了，面对的形势更为严峻，肩负的工作倍加艰巨，而处境却空前不利。但是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会上杨守沫动员同志们在非常情况下尽最大努力发挥出能量，完成上级党组织交给的任务。会议由胡平传达联络部长王乃天的指示精神，讲了解放军将要发动秋季攻势，规模比去年要大得多，首先打义县，也可能围攻锦州扩大战果，党员要有思想准备，充分发挥地下党组织的作用；尤其是掌握武装的党员，要争取战场起义，让开口子，使解放军先头部队能快速挺进；如不能争取起义，也要想法放下武器，以便解放军顺利通过阵地向纵深发展。会上，杨守沫讲了在兵团部的同志，除情报工作外，也要做争取带兵的党外朋友到时放下武器的工作，同时要加强瓦解敌军士气、煽风点火、动摇军心的工作。这次会后杨守沫思绪万千，当初抱有很大希望总想争取滇军将领率部起义，也做了许多有意义的工作，又寄希望于张士明掌握一个团的武装能有所作为，还做了在内线设置秘密电台的准备。曾几何时，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到了决定性战役即将开始之前，工作范围竟缩小到只能研究一两个连队如何起作用的问题，还在会上反复讨论多时，真使杨守沫有点“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受。当然,作为一个党组织的地下工作者,在处境困难而任务艰巨的情况下，更应坚定信心才好。
1948年9月中旬，解放军突然逼近义县，随即切断义县同锦州的交通。10月1日义县解放，锦州形势急转直下，守城的10万敌军惊慌万状，处于覆灭前垂死挣扎的状况。在这些日子里，杨守沫等地下党的同志们按照8月间召开的党员会议上的布置，各自分头为迎接锦州的解放相机行事。93军的同志，主要就是做好掌握两个连的武装，到时候争取战场起义的准备工作，非有特殊情况，也无须找杨守沫联系。黄致平在督察处检查站的工作必须坚持到底，在此紧急时刻，要是随便离开，极有可能被敌方以“擅离职守”的罪名惩处。只有陆飞还能收集点零星的敌情，都是由他直接交给黄致平处理的。李时泰每天继续在政工处上班，杨守沫交代他注意观察周围情况，监视袁伯圻等人的动静，随时告知杨守沫。杨守沫每天到政工处处理一下例行的文件就把工作交给中校科员负责，跑到外面查看情况并再次做了张启宇和钱世珍的工作。杨守沫对张启宇说，争夺锦州的决战已经开始，我们都面临着一场尖锐的考验，都要义无反顾地站在人民一边，千万不能与人民为敌！杨守沫还嘱咐他，不仅要掌握好自己统领的一个营兵力，还要不失时机地做些其他方面的争取工作。张启宇说会以实际行动回答杨守沫的重托，但希望能和杨守沫取得联系才好，杨守沫告诉张启宇会设法保持联系。张启宇返回暂55师后，根据杨守沫和他谈话的精神，主动向该师师长安守仁做了工作。当时安守仁对卢浚泉排除异己用心恶毒的作战指挥极为不满，张启宇乘机进言，安守仁虽未马上表态，但事后在紧急时刻，安守仁商之于副师长梁炳芳、参谋长梁尔昌，深得二梁的积极支持。安守仁即在师指挥所召开会议，决定举行战场起义，于10月14日派员与对阵之解放军第17师取得联络，15日凌晨即将驻地全面移交解放军第17师接防，开往指定地点，使解放军第17师部队顺利通过暂55师防区，突破敌88师阵地。杨守沫又到钱世珍家里，最后一次做他的工作。几天之后,锦州战斗结束，杨守沫就积极查找钱世珍的下落，但此后再也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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